刮骨療毒，打出組合拳

黑龍江專項治理人防系統腐敗問題調查（下）

“我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辜負了組織的培養，希望大家引以為戒……”2019年10月14日，黑龍江省鶴崗市興安區人民法院庭審現場，鶴崗市人防辦原主任榮光深深懺悔，該市人防辦、住建局40余名黨員領導干部旁聽庭審。

兩天后，佳木斯市人防辦原副主任吳文俊腐敗案、市人防地下過街工程管理處原主任謝立群腐敗案，在佳木斯市郊區人民法院開庭審理，該市人防辦50余名黨員干部旁聽兩案庭審。

在黑龍江，由省紀委監委組織的一系列活動，成為該省人防系統警示教育的重要內容。痛定思痛，全省人防系統開展調查整頓。摸家底、攻要案、促整改，為打贏這場硬仗，黑龍江把巡視巡察與專項治理緊密結合，把案件查辦與問題整改緊密結合，強化問題導向，樹立精准思維，堅持一體推進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實現由“懲治”向“善治”深化，打出了一套“組合拳”。

巡視巡察聯動，摸清“家底”、破題開路

“重點對主體責任落實不到位、人防項目違規審批驗收、易地建設費違規減免和使用、人防工程出租牟利、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及‘四風’問題等進行全方位巡視督查……”

2018年11月21日，專項巡視省人防辦黨組工作動員會上，省委第一巡視組組長李洪斌直接點出了巡視聚焦的突出問題。

針對全省人防系統腐敗問題專項治理，省委書記張慶偉要求，要從樹牢“四個意識”、踐行“兩個維護”的高度，以實際行動徹底解決黑龍江省人防系統腐敗問題。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省監委主任王常鬆主持召開專門會議，審定全省專項治理工作方案，對專項治理工作作出全面部署。

省委將人防系統專項治理作為第四輪巡視工作的重要內容，強調巡視巡察工作要“按圖索驥”，奔著重點問題去、奔著重點地區去、奔著重點對象去，推動巡視巡察與專項治理工作有機結合，以此摸清“家底”、破題開路。

“統一時間安排、統一組織方式、統一工作要求，確保省市縣三級巡視巡察步調一致，實現全覆蓋。”省委巡視辦有關負責人介紹，根據國家關於人民防空重點城市類別的劃分，決定對全省人防系統巡視巡察分類施策：

省委巡視組對省人防辦和哈爾濱、大慶2個一類人防重點城市開展專項巡視﹔省委巡視辦組織齊齊哈爾、牡丹江、佳木斯3個二類人防重點城市開展“推磨式”交叉巡察﹔雞西、雙鴨山等8個三類人防重點城市及全省所有縣（市、區），由各市（地）巡察辦組織開展專項巡察。

“雖然知道人防系統存在問題，但以前沒查過相關案件，根本不知道從哪兒突破。”這一度成為擺在巡視巡察干部面前的難題。

“這本小冊子可給我們的監督檢查幫了大忙。”進駐前，省紀委監委人防系統腐敗問題專項治理領導小組辦公室編發了《黑龍江省人防系統監督執紀操作指南》，制作了全國各地人防系統違紀違法問題實例圖解，會同省人防辦成立法律法規專業咨詢委員會，為巡視巡察提供業務指導。

“人防配套工程可以一期不建、二期補建嗎？”巡視巡察啟動不久，專項治理領導小組辦公室組織了一場“線上、線下”同步提問、同步解答的答疑會，人防系統有關專家對省委專項巡視、各地專項巡察中遇到的36條問題進行詳細解答。答疑會之外，特意組建的微信群也可以實時答疑釋惑。

2019年春節后上班第二天，專項治理領導小組辦公室同各市(地)人防專項治理負責人溝通，及時傳達省紀委書記王常鬆關於“督促專項巡視巡察及時報送問題線索，從嚴查處違紀違法案件，見到實效”的要求，強調大家馬上進入工作狀態，加快節奏。

通過專項巡視巡察上下聯動，省紀委監委摸清了全省人防系統的“家底”：2013年以來全省審批建設的33個人防地下商業街項目情況﹔5678個結建式人防工程情況﹔應收、實收易地建設費情況﹔拆除、報廢、補建人防工程情況﹔基本建設項目市場設計、審圖、施工、監理、驗收、採購等情況﹔投資管理的關聯企業情況。

揭開了人防系統腐敗問題的“蓋子”：發現2016年之前有關黨組履行主體責任不力、項目違規審批驗收、易地建設費違規減免使用、工程經營管理混亂、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財務管理混亂等6個方面32個問題。

發現了一批重大問題線索：在工程審批驗收、易地建設費收繳、人防工程使用等方面存在的重點問題線索334個，涉及領導干部355人。

這一切，為接下來的案件查處工作備足了“彈藥”。

以上率下查處，把握規律、靶向突破

省紀委監委率先查處省人防辦原主任武偉腐敗案件，為全省人防系統腐敗案件查處“撕開口子”。

2018年12月26日，省委第一巡視組進駐省人防辦僅1個月，省紀委監委根據巡視發現的重點問題線索成立專案組，對省人防辦原主任武偉涉嫌違紀違法問題線索進行初核。2019年2月中旬，對武偉採取留置措施。

“我們堅持巡視巡察和紀檢監察一體聯動，邊巡邊查、以查促巡，及時移交發現問題線索，迅速形成‘雙劍合璧’的凌厲攻勢。”省紀委監委有關負責人介紹，對巡視巡察發現的事實清楚、可查性強、成案率高的問題線索，迅速核查、及時立案。

據介紹，巡視巡察期間共處置問題線索63件，立案27件，涉及處級以上干部32人，36名領導干部受到黨紀政務處分。

如何靶向突破問題、精准固定証據？省紀委監委從人防辦的基本職能和巡視發現的突出問題入手，梳理出人防辦的9項核心權力，總結規律特點，並對調查重點及時作出調整，把相關風險點作為核查重點。

省人防辦主任的主要權力是批項目、批資質，市（地）人防辦主任的主要權力是減免易地建設費和經營管理自建人防工程。

“在查辦省人防辦原主任武偉時，我們從武偉對人防地下商業街項目的審批權入手，全面收集固定項目審批手續等客觀性証據，為突破案件打開缺口。”參與查辦武偉案件的專案組工作人員表示。

由於單建式人防工程需要區、市、省三級審批，一個工程可能牽涉多名人防干部。省紀委監委印發通告，督促涉案公職人員主動說明情況、交代問題。省人防辦中層干部專題會議召開后，多名公職人員主動到專案組說明情況，涉案人員與武偉之間的經濟問題迅速被查清。

各級人防辦主任、副主任、掌握審批監管執法權力的中層干部、下屬企事業單位負責人大批涉案，形勢嚴峻，全省必須迅速形成上下聯動的態勢。

“查辦武偉案件的同時，同步指導哈爾濱市紀委監委查處哈爾濱市人防辦原主任肖文東腐敗案件。”省紀委監委負責人介紹，為推動專項治理工作走深走實，省紀委監委加強對各級紀委監委辦案工作的領導，對重大線索挂牌督辦，對涉及一類人防重點城市的線索聯合辦案。

8月7日，伊春市人防系統以案為鑒警示教育大會現場，市紀委監委宣讀了對市人防系統6名黨員領導干部違紀問題處分的決定。各級紀檢監察機關將查辦人防系統腐敗問題作為重點，對問題線索進行大排查、大起底，集中時間、集中力量調查處理，形成整體合力。各市（地）每半個月對線索處置、初核、立案、留置、審查調查終結、移送司法機關等6大類、20項內容進行報告，確保底數清、情況明、反饋准。

省紀委監委派出督導組，對各地辦案情況進行多輪次、全方位督導，根據已掌握的人防系統腐敗問題規律特點，指導各市（地）有針對性地加大查處力度，幫助研判、挖掘問題線索，確保全省查辦案件工作全面開展。

全面系統整改，堵塞漏洞、重塑生態

如何進一步堵塞漏洞、整章建制，從源頭上防范人防系統違紀違法問題發生，為重塑人防系統形象奠定良好基礎，是省紀委監委在嚴肅查處案件之后做的“后半篇文章”。

10月22日，省委書記張慶偉主持召開省委常委會會議，聽取全省人防系統專項整治情況匯報，同時要求持續深入開展專項整治，提高政治站位、嚴格落實責任，持續精准發力、狠抓問題整頓，加強制度建設、規范權力運行，強化教育管理、淨化政治生態。省政府召開黨組（擴大）會議，專題研究人防系統專項整治工作，省長王文濤對整改工作提出了明確要求。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專項巡視巡察結束后，省委書記專題會專門研究人防系統專項巡視巡察整改措施，各市（地）人防系統和相關部門參加的省委常委（擴大）會議也通報了巡視巡察情況，直指問題，面對面傳導壓力。

8月14日，省委書記張慶偉、省紀委書記王常鬆一起約談省人防辦黨組書記，通報省人防辦2018年度政治生態建設考核為較差等次的結果，要求省人防辦黨組務必抓好政治生態建設，堅決肅清系統內腐敗“毒瘤”。

9月20日，省紀委監委召開全省人防系統警示教育大會。

由省紀委監委拍攝的40多分鐘的警示教育片《“不設防”的人防》不留情面、直擊問題，武偉、肖文東、於寶峰等“身邊人”的現身說法，深深刺痛了在場的230多名黨員干部，他們始終表情凝重，全場鴉雀無聲。

省紀委副書記、省監委副主任李力一語點醒夢中人，現場道出了人防系統腐敗的集中表現——“利用建設人防地下商業街項目腐敗﹔利用減免人防項目易地建設費權力腐敗﹔利用壟斷人防基本建設項目市場腐敗﹔利用人防投資管理的關聯企業腐敗”。

以“鋼牙啃硬骨頭”精神扎實整改。專項治理領導小組辦公室提出具體改進建議，省人防辦黨組履行整改責任，從完善工作制度入手，梳理規范性文件36個，優化工作流程9項，建立完善制度67項，並按要求“制度上牆”，嚴格遵章辦事。

針對重點難點問題，提出了17個專項治理。對單靠人防部門很難徹底解決的8個方面問題，省政府同意發文，由各市（地）政府落實屬地責任加以解決。除了用制度管住權外，省人防辦制定了《延伸開展警示教育活動實施方案》，開展為期半個月的警示教育，用嚴明的紀律管住人。對正在整改的問題，繼續實行台賬式管理、清單式督辦、挂圖式作戰，確保整改到位。

“對涉案人員逐一進行談話，既要放下思想包袱、主動向組織交代問題，又要深刻認清自身所犯錯誤，抓好整改落實。”省人防辦黨組書記、主任郭銘玉介紹，為加快解決系統內部多年存在的問題，加強對部門主要負責人和關鍵崗位領導干部監督管理的同時，對關鍵崗位負責人交流輪崗，扭轉政治生態建設被動局面。

針對巡視組指出的省人防辦及哈爾濱市、大慶市人防辦黨組總體謀劃和頂層設計缺失，對下引領指導監督乏力問題，黑龍江積極推動人防部門職能改革，督促各級人防辦黨組進一步理順職能職責，規范人防部門行政權力運行。

針對需要上下聯動整改的問題，省人防辦建立了上下聯動機制、分片督導機制、制度保障機制，主動梳理出20個共性問題和17個需要上下聯動整改的問題。

針對政事不分、政企不分問題，將省人防辦所屬事業單位省人防設計研究院並入省建設投資集團，推動七四三工程管理處等其他6個事業單位改革﹔針對濫發津補貼問題，制定管理辦法，清退超標准、超范圍違規發放的津貼補助1259萬元，完成了整改任務，未再出現違規發放問題……

截至目前，省人防辦和哈爾濱、大慶兩個一類人防重點城市人防辦對巡視反饋的問題，已完成整改55.43%，其他問題正在積極推進整改。

整改在路上，巡視巡察利劍再出鞘。

10月16日，省委巡視組再次進駐省人防辦、哈爾濱市人防辦、大慶市人防辦，對3家單位黨組開展專項巡視“回頭看”，重點監督檢查上輪巡視整改落實情況，同時發現新情況新問題，進一步鞏固和擴大人防系統腐敗問題專項治理工作成果，推進全面從嚴治黨向縱深發展。

各市、縣巡察“回頭看”工作同時陸續啟動，採取機動式、對口式、“推磨式”的方式，重點對上一輪巡視巡察中未發現突出問題的地區和部門，展開“地毯式”監督檢查，力爭把存在的問題挖出來。

在這場人防系統腐敗問題專項治理的硬仗中，黑龍江省紀檢監察機關綜合施策、持續發力，打出“巡視巡察+案件查辦+整改落實”的系列“組合拳”，取得了明顯成效，為有效治理人防系統腐敗問題、重塑系統政治生態提供了一份治理樣本。（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 李靈娜）